屋外皓洁的月光映照着白雪,山间好像升腾起烟雾,把与世隔绝的琅河村笼罩在一片朦胧中。
周谙大约因风寒堵塞了鼻子,呼吸声比以往要重些,他似乎睡得很沉。
楼毓从床上坐起来,轻手轻脚套上了粗布复襦和氅衣。利落地收拾好一切,背上包袱,她静立于床头,看了看睡梦中的周谙。
几秒过后,她替他掖好了被子的边角,转身离去。
打开院里的柴门,漫天的风雪迎面扑来,身上的暖意片刻就消散了。她替自己戴上氅衣厚厚的连帽,以遮风雪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革鞜很深很深地陷进雪里,每走一步都显得艰难。前方的路看上去无比崎岖,翻过两座山后,会有一条官道。
无垠的天空悬在头顶,脚下的山河万里苍茫,她渺小如蝼蚁、如浮尘、如草木,却不能后退一步,只能朝幕良的方向勇敢前行。
-贰-
将近年关,繁华的京都越发热闹起来。一连多日的大雪并未打消众人的兴致,路旁的棚子里仍旧坐着满满当当的人,个个捧着手炉,闲得唠嗑。唾沫子横飞,被提及最多的,便是那位战死在坡子岭的年轻相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