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尔尼贤先生也在。死者的床从凹室里挪了出来,床头点着一对大蜡烛。
药店老板忍受不了寂寞,坐了不久就发表议论,对“这个不幸的少妇”表示恻隐。神甫回答说,现在只有为她祷告了。
“不过,”奥梅又说,“依我看只有两种可能性:要么她的死是蒙主降恩(就像教会所说的),那么她根本不需要我们祷告;要么她是至死不悟(我想神甫们是这样说的),那么……”
布尔尼贤打断他,有点生气地反驳说,不管怎样,祷告还是需要的。
“可是,”药店老板驳斥道,“既然上帝了解我们的全部需要,祷告还有什么用呢?”
“怎么!”神甫说,“不要祷告!你难道不是基督徒?”
“对不起!”奥梅说,“我赞赏基督教,因为首先,它解放了奴隶,为社会树立了一种道德规范……”
“实质不在这里!所有经书……”
“哦!哦!说到经书吗,你不妨翻开历史:谁都知道,所有经书都被耶稣会派篡改过。”
这时夏尔进来了,走到灵床边,慢慢拉开帐幔。
爱玛的头歪在右肩上,嘴角张开,好似脸庞下部一个黑洞;两个大拇指弯在手心里;眼睫毛上仿佛撒了一层白粉,眼睛几乎被一层薄纱般的灰白色黏膜盖住了,就像蜘蛛在上面织了一张网。覆盖在她身上的单子,胸部以下直至膝盖呈凹陷状,在脚趾的地方又隆起来。夏尔觉得,有一块巨大无比的东西,非常沉重地压在她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