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,我们英国人孤陋寡闻。如果我需要做些介绍,你一定要包涵。”然后,她转向我说,“凡·布施·泰勒先生是美国的一位著名批评家。要是你没有读过他的书,说明你的教育还是有欠缺的,你必须要立即补上这一课。他正在写一些有关思特里克兰德的东西,他来是看我能不能给他一点儿帮助。”
凡·布施·泰勒先生是一位非常瘦削的人,可脑袋却长得很大,已经秃顶,一层包着脑骨的头皮闪闪发亮;在他的大脑袋下面是一张瘦瘦的、发黄的小脸,布满很深的皱纹。他不多说话,举止极有礼貌。讲话带着新英格兰口音,这个人给我的印象是毫无热情、举止刻板,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竟会非要研究查尔斯·思特里克兰德。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在提到她死去的丈夫时,语气很温柔,这不免让我觉得有点儿好笑,在他们俩谈话时,我把这间客厅好好打量了一番。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对房子的布置也是与时俱进的。她在阿施里花园旧居时的那些室内装饰都不见了,墙上糊的不再是莫里斯墙纸,家具上套的也不再是色彩朴素的印花布,以前装饰着客厅墙壁的阿伦德尔图片也都撤了下来。现在的客厅里满眼都是怪异的色彩,我不知道她是否晓得,她现在追随时尚所装饰在这里的各种颜色,其实都是因为在南海岛屿上的一位画家有过这样的梦想。对我正在考虑的这个问题,她自己给我做了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