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是傻大哥把她领过来的,进门之后他就这样地介绍着说:“这是吴——吴敬文,不,叫吴同志吧。”
指着秦大嫂的那方面,他说:“这是,是秦大嫂吧,要过几天之后,才是李大嫂呢。”
秦大嫂透露着红色的光泽的面上就更为羞红了,两只明媚的眼睛,半天半天也无法抬起来。可是傻大哥又说了:“别害羞,吴敬——吴同志是洋学生呢,有学问,也不笑话人。”
吴同志也被这句话说笑了,她看看这个黑汉子,心里面在说:傻大哥这家伙倒是蛮有趣味的。
一进门的时候,眼看傻大哥领着一个不认识的妇道,并且那妇道走得离他那样近,秦大嫂当真有些生了无情的恼怒,她真想骂他说——你在哪里领来的野婊子!可是现在她亏得没有骂出口,不然可就更羞得无法见人了。她仔细地打量过这位生客——吴同志之后,就给她下了一个她自认满意的判断:她是一个好人,洋学生没有架子,就差着稍稍黑了一点。
于是,她们就认识了,她们就住在东西屋了,几天之后,她们更成为很好的朋友。
“朋友”这两个字,是秦大嫂最近才知道的一个新名词,这也是那个吴同志解释给她听的,并且还说她们现在已然成了朋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