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终究她把金簪密密收藏在箱底深处,只在夜深人静时才悄悄取出,用最温柔的目光凝视着,用最温柔的指触抚摸着。
就像把那个秀逸雅淡的男子密密收藏于心底,只敢在午夜梦回时悄悄思念,悲伤地怀念着他的美好,并祈愿他在另一个世界安宁快乐。
如此,她做着旁人的妻妾,总算能有片刻的安宁。
只要她永不晓得他因她而落入陷阱,断了腿,瞎了眼,毁了容,不人不鬼地挣扎着,思念着,然后受尽折磨凄惨死去。
杏花天影里,吹笛到天明。二十余年如一梦,此身虽在堪惊。
姑姑尖瘦的脸庞雪白雪白,惨淡的气色连胭脂都掩盖不住。我摸着她的手指也是冰凉,悄令了取了厚厚的狐裘披风来,亲手为她披上。
姑姑定定神,说道:“我没事,我……可开心了呢!”
前方是一处缓坡,缓坡上有一株极大的老槐树,两人合围都抱不过来的粗壮树干。
大树下方有一处隆起,看得出刚刚培过土,坟帽还是新的,旁边还有几株新移来的桃杏,都是有些树龄的,若能成活,说不准明年便可开花结果。
坟前有新刻的汉白玉墓碑,未署官衔,只简洁地写着:“司徒子衍之墓”,下方落款为:“未亡人四儿立”。
未亡人,未亡人,谁家未亡人?
大约从当年祈阳王死讯传来,她也便跟着死了心,把自己当作他的未亡人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