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个女人屏声敛息,一动不动地向老鼠洞的栅栏窗里望去的时候,看见的景象的确悲惨凄凉。
那小屋很窄很矮,呈尖拱形,从里面看挺像一顶主教的蜂房状大法冠。在光溜溜的石板地的一个角落里,坐着,或者不如说是蜷缩着一个女人,她的下颏顶在膝盖上,两手交叉着,紧紧地把两腿搂抱在胸前。她就缩在那儿,全身裹着一件皱巴巴的褐色粗布衣,长长的灰白头发倒披在脸上,沿着两腿垂到脚上。乍看上去,只觉得她是刻在小屋漆黑顶头的一个奇怪形状,宛如一件黑乎乎的三角体,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把她清楚地分成两半,半明半暗,仿佛人们在梦中或在戈雅 [11] 的奇特作品中看到的那种半明半暗的幽灵,苍白、呆滞、阴森,蜷缩在坟顶上或倚在牢房的铁栏上。那既不是个女人,也不是个男人,既不是个活物,也不是个固定形体。这是个图像,是如阴影和明亮一样的真实和虚幻在其上截然分开的一种幻象。很难看清被垂及地上的长发遮住了的她那枯瘦冷峻的脸孔;很难看清长袍下露出的一只光脚尖在又冷又硬的地上瑟缩。这似有似无的裹在丧服下的人形,让人看了不禁战栗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