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焕点头:“西面三交重镇,杨家大军;东面禁军轮值,魏节度使安边,可重镇守得住大道,遏不住小路。大局面上双方都没什么办法,可总归要争个输赢。
就像两个孩子置气,你打我一拳,就算不痛,我也一定要挠你一下,否则就是我示弱了。
边关上也是如此,大军过不去,小股骑兵匪兵却能时不时走小道过来,见到人就杀,看到东西就抢,粮食、牲畜、人,能抢就抢。
辽人以此为荣,辽国军士民众,甚至一些亡命之徒也会效仿,虽有些被边军抓了,杀了,可根本没人怕,他们本来就吃不饱,不抢哪来活路?
在那样的地方,有时候晚上眼睛一闭,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睁开眼,不怕你笑话,方先生,在下是真怕了,我不想回那地方去......”
孙焕苦笑,他确实过怕了那样的日子,整日担惊受怕,不得安宁,一不小心就没命,活得人不似人。
他爹那个知县,到风头紧的那几季,比如秋收时,每天晚上都要吹着冷风到城头去睡,不因他是什么为民为国的好官,只因怕不知什么时候,辽人就来了,辽人要是杀进来,不管好官坏官都没得活。
孙焕知道话说出来方先生会笑话他,因为自他来国子监读书,到京城之后,人人都说着报效家国,人人喊着北上投笔从戎,酒楼茶肆处处听得到人们谈论这样的话题。